寫信

[ 給女人仔們 ]

本來想在當日記下當天的事，可是，我想記下的"當日"原來已經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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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的關係跑到ifc去，第一次看到弟弟在那邊打工時的模樣，他看上去有點憔悴，不過很帥。我很久沒見過他，如果不是這麼跑一趟，不知道甚麼時候才可以見面。剛過去這星期，我像在夢遊中一樣，每天下班後急著打開電腦，查看郵件，逐一回覆，然後把收到的情話轉貼網上，完成了，還不死心的用搜尋去找其他情話。比上班更專注。除了星期五那天，我約好了中學同學見面，五個女孩子聚在v的家裡，聊天、喝酒，我們有好多話要說，我們每個人，似乎也有好多話想說。t是最沉靜的，我抽著煙，把她的眼醺得不住流眼水，我於是起身走到廚房去抽煙。我們一起很久了，我老是粗心大意，忘了她眼睛怕煙。尤其當禁煙條例實施以後，遇上到朋友的家去時，我方會有機會坐下來好好的抽一口煙，大概是這樣，竟忘了形，忘了朋友。我們換上睡衣，圍坐在餐桌前，說了很多很多。當中有人哭了，我忍著眼淚，心中卻揪住覺得痛。我只願我們每一個也可以得到，我們想要的幸福，以我們想要的方式，以我們覺得合適的方式，得到我們的幸福。一整個夜晚，我忘記了網絡上的事情，跟她們一起。

這樣的夜晚不知要等到甚麼時候才會再有，我好想告訴她們，那一夜，真的很好。

***

我的生命裡，有很多很重要的人存在著，我的家人，然後是我的朋友。我快樂時你們陪我玩，我失意時你們一同承載著我。在這一刻，讓我於高處跌下的話，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把我接住。

這是我寫給我的女仔朋友的情話，只在報上刊出了17句，我想貼在這裡，送給你們。

姓名︰閃
對象︰給女人仔們

1. 因為陽光落在地磚上、沙發床上、我們的書架上，所以美好。
2. 因為在上海的時候，我們共用的那個玻璃門浴室，所以美好。
3. 因為在天后時的星期日畫室，所以美好。
4. 因為小房子裡總有可以讓我容身的被窩，所以美好。
5. 因為在你還沒有認識更多人時，你便說我是你的best friend，然後直到今天，你仍然說我是，所以美好。
6. 因為你願意相信我，跟我分享最難以啟齒的秘密，所以美好。
7. 因為你願意替我保守我的秘密，所以美好。
8. 因為我們認識已經有十七年了，所以美好。
9. 因為我們分開兩地時，你給我寫的每封信，所以美好。
10. 因為在你的宿舍裡，你睡著時身體微微發熱，所以美好。
11. 因為我們總是聊到天亮，所以美好。
12. 因為星期四晚的約會，有你們用心調的酒，所以美好。
13. 因為在我忙著的時候，你替我接了豆豆回你的家去照顧牠，所以美好。
14. 因為你給我毛衣，所以美好。
15. 因為我跟你的媽媽在同一天生日，所以美好。
16. 因為你總是夢見我，所以美好。
17. 因為我難過時，總會得到擁抱，溫柔同時充滿力量，所以美好。
18. 因為我們曾一同撲殺蒼蠅，所以美好。
19. 因為那些無聊的笑話，所以美好。
20. 因為我被欺負時你生氣得哭了，所以美好。
21. 因為在我以為已經不再相信的時候，你們讓我又再有了相信的力量，所以美好。
22. 因為我們各自擁有一個史努比布偶，所以美好。
23. 因為我曾花一個晚上把你網頁上的文章全部讀完了，所以美好。
24. 因為多年後，林兄代我把那本書送了給你，所以美好。
25. 因為在中大校園裡，我們曾經也有過屬於自己的樹，所以美好。
26. 因為你跟我說，好想追回那些我們未曾相識的時光，所以美好。
27.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仔，所以美好。
28. 因為我們生於同年代，所以美好。
29. 因為我終於遇上了你們，終於一一跟你們相認，所以美好。

情話

[ 給我的伙伴 ]

每天在整理別人寫的情話，有時會看得鼻子酸酸。因為真的感動，感動來自真實的真撃的感情。我向來肉麻，但沒想到，當大家也一起肉麻時，會是那麼美好的事。

活動在月尾便要完結，不過我猜很多人其實不為參加比賽，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次活動的源起，也不知道我們將要出版的那本書是怎麼回事，只是真的有話要跟愛著的人說，便動筆去寫。如果這遊戲一直在網上流傳下去，那大概會是今次我們出版《所以美好》這本書時，最意想不到，卻又最美好的事情。

說不完，也聽不膩。

我們要加油才行，看到不少人說，寫完了感覺美好，那是最讓我感動的事情。這本書，是我跟你們第一次的合集，這本書，本來就是美好的，因為你們，因為你們跟我一起，一同完成它。以後我們還會這樣費心勞力去做一件事嗎，我不能確定，可是我多希望，我們會繼續一起，一起寫，也一起讀，一起辦大食會，一起跳舞，一起瘋狂，也一起消沉。不管結果如何，我們曾經這樣靠在一起，其實真的很好。

廿九几成立好幾年了，我們要堅持的是甚麼也好，重要的是，認識了你們，讓我由衷的感到快樂。沒有為你們寫下那二十九句，可是你們一定要知道，我們為什麼如此走在一起，下班後還發瘋似的通電郵報告事項、討論方向、決定細節。為什麼有事沒事跑到總部去，為什麼每次碰頭也亂說笑話。我們一起有過那麼多夢想，我們一步一步想去實踐的事情。你們一定要記得，最初的原因。

發佈會後讓我們好好的玩一晚吧。

願我們，如書名一樣美好。

閃

私密

走過銅鑼灣著名的小店，店面琳瑯滿目盡是各式襪子，我選了這一雙。

心不在

我的紅鞋子

老是心不在焉，一有空便去找尋寫了"所以美好"的網站，下班便想立即回家去安撫發情的貓兒，同時掛念著會"E"一聲叫的小姪女，想念她的肥大脾肥手臂，想念她"卡卡"的笑聲，比陽光更燦爛的笑臉。也想嚐嚐年年做的水煮蛋，和女人仔們邊喝酒邊聊天。這星期大概有一天得去跟些陌生人見面，還好星期五晚會見到相識十多年的中學同學，我們決定要辦一次睡衣派對，那夜大概會留在同學的家睡，其實不出題，最後時間晚了，大家還是得換上睡衣吧。我已經很久很久沒上瑜伽課，學費白給，身體的筋骨越來越僵硬。想要回信，可是老提不起勁，無法集中精神，寫幾行又停下來。構想中的一篇小說沒了，睡醒以後把所有情節忘掉。做過的夢也忘了，只記住它本來多有趣，該要告訴朋友，讓大家分享。脾氣有點壞，小腹漲痛。天文台說，氣溫接近周末將更寒冷，每天下降二至三度，我剛買的毛衣看來不可能在周末時穿了。特意跑書局去買的書，結果發現，它其實不是我本來想要的。看了《20世紀少年》，一邊看一邊哭，我總是一邊看漫畫一邊哭。世界末日的命題過於沉重，而把世界擱在自己的肩上，更是沉重得脫離現實。對工作失去熱情，不肯定算是慢熱，還是，已經燃燒殆盡。等再過些時候，我們將會出門兩天，正在猶豫如何安排小貓的起居。看過了《生日快樂》，我喜歡劉若英，也喜歡戲裡的古天樂。劉若英穿很多無印的衣服，我認得，那是06年夏季的襯衣，我的同事也買了一樣的外套。味道卻不一樣。難得可以在周六放假，一直把節目安排下去吧。難得我們仍在一起，下次我們往大角咀去吃蛇羹。難得身邊有人買了烤箱，陳仔還欠我一件親手做的蛋糕，我還欠朋友很多很多的約定未去實踐，我想未來的日子，該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正在等待著要發生在我們眼前。

大概，再過幾天，好心情便會回來，無用憂心。

以後的回憶

我想，那兩天裡經歷的所有，將成為我以後人生裡其中一幕深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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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穿著孝服跟在靈車後在馬路上走，一抬頭，遇見了多年不見的中學同學，她的樣子仍跟我記憶中的一樣，彷彿時間從沒有在這中間的歲月裡流動過。她大概不會記得了，我曾經從自己的家裡，挽著一張木造的小椅子，走路去找她，把木椅子送她。與其說是送贈他人，那情況，其實更像我把這小木椅寄養在她的家裡。那張椅，是我外公親手做的，他平常喜歡用撿到的木材做些輕便的家具，我媽那時拿了幾張回家，我們的家已經非常擠擁，媽媽說要把其中一把小木椅丟了，我捨不得，於是拿去送給同學。那天抬頭再見到她，我才想起，我跟外公之間一些迂迴而瑣碎的往事。我還有一只小小的木盒，也是外公送我的，我們三姊妹，每人擁有一個。媽媽說，從前外公精神好一些，所做的玩意兒要精緻得多，我那時把玩著手中的匣子，很想有一天，我也有這樣的手藝。

***

離開外公的喪禮，回到村公所去時，我的右腳因為過累了而不住發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知道媽媽跟姨媽比我更累。這兩天裡進行了很多的儀式，這是我們最後可以為他做的事，而我們也終於把一切完成了。那些儀式非常繁瑣，好幾次讓我忍不住哭了，當我跟隨其他親戚一同下跪迎接外公時，當我們一同下跪送他上路時，當最後的告別要來時，當我抓起一把黃泥撒下時。我聽順別人的指號，作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舉動，年紀越長，我越來越明白到，中國人的傳統裡一些深刻的情味，那些儀式，與其說是為先人而做，其實，我感到，那更是為了在生的人而作的，至少，當親人已經不在了的時候，我們仍感到自己，可以為他作一點事。

***

當所有完結以後，我真的非常累了，向上司多請了一天假讓身體休息。雙腿這天仍是非常酸痛疲憊，而我的身體，好像有一點甚麼在滋長。坐公車回公司的路上最容易掉眼淚，每念及我的母親，我心裡總是非常的感傷。我唯有盡量不去觸碰那些想法。可是有些甚麼，卻在我身體裡開始滋長。我知道，在這所有以後，原來，我真的，已經長大了。

眾人的情話

[ 寫於所以美好網站的源起 ]

廿九几成立了好幾年，終於有了我們一伙人的合集，寫的、畫的、拍照的、排版的、做美術的，我們一起把書完成了，一切如此快樂，一切如此美好。

伙伴提議辦一次”徵文比賽”，收集情話，於是開始了這個廿九句情話的大募集，配合情人節，讓其他人跟我們一起， 向所愛表白。這本來是一個附帶的宣傳活動 ，不過一旦開展了，當我試著去寫那二十九句情話的時候，一些微妙的甚麼發生了，然後當我這幾天看著其他的人也一起來寫，我知道，這已經超出了我本來的預 期。原來，把愛說出口，是這麼美好的事。

你或者終於未必會把《所以美好》這本書帶回家去，但我還是希望會看到你也來寫下你的情話，給你所愛好好的表白，你所愛的或是你的情人/家人/朋友，甚至是你居住的城市，你疼愛的寵物，既然愛，不如好好說出來，然後你會明白，我說的美好，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閃20070112

如果你想看看我們收集到的情話︰請來這裡吧！

廿九几 2007 徵文活動

[ blog tag︰廿九句情話 ]

1. 因為早上醒來，豆豆就窩在被子裡，所以美好。

2. 因為陽光，所以美好。

3. 因為熱的咖啡，所以美好。

4. 因為孩子的笑臉，所以美好。

5. 因為牽著手，所以美好。

6. 因為他親手弄了煎蛋多士，所以美好。

7. 因為夢遊裡遇見，所以美好。

8. 因為他們決定結婚了，所以美好。

9. 因為被親吻，所以美好。

10. 因為她抱住我讓我放聲哭出來，所以美好。

11. 因為我們在一起，所以美好。

12. 因為終於找到陳冠蒨的唱片，所以美好。

13. 因為善意的擁抱，所以美好。

14. 因為洋蔥圈，所以美好。

15. 因為剛好沒煙的時候，有人把煙遞過來，所以美好。

16. 因為安睡了一整夜，所以美好。

17. 因為媽媽牽著我手和我走回家去，所以美好。

18. 因為他總是給我準備好暖水袋抱著睡，所以美好。

19. 因為被喜愛著，所以美好。

20. 因為長大成人了，所以美好。

21. 因為我們圍坐成圈一起喝著酒，所以美好。

22. 因為那雙紅色絲絨高跟鞋，所以美好。

23. 因為他那麼愛牠，所以美好。

24. 因為渴了水就在旁，還暖，所以美好。

25. 因為累了公車上有他的肩膀可以依靠，所以美好。

26. 因為總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家，所以美好。

27. 因為他臉上的酒窩，所以美好。

28. 因為有一次旅行在未來可供想像，所以美好。

29. 因為愛，所以美好。

有沒想過，把情話寫下來？讓我們趁著情人節，一同寫下所以美好的理由。

***

我跟廿九几的朋友，將在二月推出結集《所以美好》，讓我們一同發掘美好的理由， 書輯錄了我們的故事、漫畫和詩。當中有部份曾在《東Touch》Choco 連載。

成立了好幾年的廿九几，終於有了第一本我們的共同創作－－《所以美好》，所以是真的美好。伙伴設計了「情話大徵收」的遊戲，詳情點擊上圖，往廿九几的網站去看看。

有興趣的朋友快點投稿吧，就算不喜歡投稿，也可以在你的blog裡寫下廿九句情話，或跟我們一起來玩blog tag，自己先寫廿九句情話，再點選三個網站，讓他們也寫一遍。

我們會將所有人的情話製作成電子書，於情人節當日網上發放。於是，在慶賀節日的時候，你給你的情話對象傳上漂亮的電子書，悄悄跟他／她說，你的情話在書中……

來，給你所愛的人，好好的表白。

我已經點選了楚、monkey、m來一起玩這個遊戲。

生活的可能

[ 流水賬 ]

• 為了讓宣傳稿置頂，虛擬將來，把日期設定為2008年。
• 喝著加了咖啡酒的熱咖啡，冰冷的雙手漸漸回暖。
• 小貓整日對著大門喵喵叫，好像很想上街去的樣子。
• 有好幾天，陽光很好，我們帶貓兒往平台去曬太陽，牠卻顯得相當驚慌。陽光很好，有殺菌作用，牠的皮膚病看來已好轉了不少，我相信，陽光的暖一定起了作用。
• 天氣冷，貓兒睡得比夏天時要多，看牠睡在我旁那溫柔的樣子，讓我捨不得起床，結果，總是過了本來預定的時間才爬起來。
  
• 工作仍在努力中，今天精神似乎比較好，速度也回復過來了。
• 常想起媽媽，好想和她好好的聊天，聽她說，她年青時的往事。
• 朋友們邀約，可是未完成工作的人，要留在家裡，結果一整天也沒有出門，心裡納悶，好想和她們一起喝酒。
• 我把頭髮修過了，換回深黑的顏色，我還是喜歡深色的頭髮。
• 本來想剪的髮型，一如朋友所說，頭髮還不夠長嘛，結果呢，我頂著一個磨菇頭去迎接這個新年，像IQ博士裡喚著要電髮的草菇。
• 這個模樣也不錯，每次照鏡，也想笑。
• 我不再哭了，魚旦說她會陪著我，我心裡由是暖暖的。

自然

媽媽說，那是自然的事。外公已經九十四歲，身體大不如前，身上的傷口一直沒有復原，她說，他走了，是自然的事。我們漸漸長大，往出席同伴的婚宴，往出席長輩的喪禮，我們將要結婚生子，再過些時候，當孩子稍微長大了，我們要面對的，可能是同年紀的人要走了，然後呢，假如我們長命一些，便要往參加比我們年紀還少的人的告別會。他們告訴我，這些事，總會發生，順其自然，人終於會得面對生離或死別，我們哀傷也好，我們不捨也好，終於這些事，我們也要去面對它。面對它，並且接受它，生命的循環，當我們也漸漸老了，當我們終於承認自己已經長大成人，我們便得去接受這一切，把目光放在更遠一點的模糊的目的地。

我想起爺爺過身，我仍然覺得那不是真的。不過是我很久沒去探望他而已，他活著的形象仍然比他已經離開我們的形象來的真實。媽媽跟我在熱鬧的麥當奴對坐，她給我買了漢堡包跟熱咖啡，媽媽不喜歡讓薯條醮茄汁，她的腸胃不太好，受不了味精與色素，顏色鮮艷的調味品容易讓她的腸胃生出毛病，我跟她一同吃著不加茄汁的炸薯條，小時候，麥當奴是我們最想去的食店，難得媽媽會帶我們去一趟，長大以後，怕太熱氣，一年大概去不了十次。媽媽坐在我的對面，自從爺爺生病後，她常往來醫院，同時得照顧家中的雜務，人憔悴了很多。爺爺身體狀況時好時壞，我看著媽媽強撐著。媽媽說，那時候最想讓我爺爺看到我們幾個孫女出閣，我姊結婚時，也特意瞞著夫家，跑到我爺爺處回門。我說，爺爺那時已經認不出我們了，媽媽卻告訴我，爺爺分辨不了我們三姊妹，卻認得，我們是他大兒子的那三個女兒。她告訴爺爺，是芷君出嫁了，爺爺便知道，穿紅著裙褂那女子，便是他的長孫女。爺爺說話帶有鄉音，我姊的名字老是被喚成「紙巾」，我們小時候喜歡這樣喚叫姊姊惹她生氣。我始終忘記不了那一天爺爺的笑臉。姊出嫁後的下一年，爺爺便過身了。我想對病重的爺爺來說，那是一種解脫，對吃力地照料他的母親來說，那該是一個讓她放下掛心的方式。媽媽告訴我一些爺爺過身時，她從沒對我說的瑣事。我才知道，死亡是怎麼回事。爺爺不認得人了，可是他到最後，還是用力地倒抽一口氣，等我爸從走廊上走回來，再見他一面。爸爸跟他說，放心吧，爺爺便斷了氣。

死亡於我，還是一種模糊的概念，我只知道，我將要越來越近它。

外公跟媽媽的關係一直不太好吧，我從小的印象如此。依稀知道，外公反對我媽跟我爸的婚事，我爸爸年輕時是村子裡出名的「飛仔」，家中也不富有，被反對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我媽媽曾經有過不少的追求者，我們幾個女兒總是笑她，一定是看上了爸爸長得俊。媽媽一家是圍村人，圍村習俗上重男輕女，男的有丁屋，每年也有太公分豬肉，可是女兒卻甚麼也沒有。我不知道，對我媽來說，出生於如此重男輕女的環境下，她受了多少苦頭。我只記得媽媽讓我看她小學畢業的照片，她穿著一身運動服，因為她從來只有一套運動服上學，沒有校服。她年紀很少便出來社會做事，剛嫁給我爸時，連燒開水也不會，被她的奶奶嘲諷，說她竟是個大小姐，連開水也不會燒，她委屈不已，她不會家務，是因為她得一整天往外面去打工，連學會照料家務的機會也沒有。

媽媽說，她不理會別人怎麼看她。當外公長期置身於隔離病房時，我媽已經開始照料我姊的女兒，她無法往探望她的父親，她的家裡有個剛出生的娃兒，她不敢冒險。我說我明白。或者她的兄弟不會明白，大家族裡人多，總有些是非流言得去面對。我媽說，她也不怕人家說她沒心肝，她當女兒的，同時是人家的妻子、母親與外婆，她說，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意便好。我媽媽從來易哭，可是，她哭著的時候，卻原是她最堅強的時候。

最近這幾天，我每次一個人坐公車，便忍不住流淚。我知道，讓我傷心的原因，是為了我的母親。希望她能撐過去，她教我的人生道理，其實，我感覺著，那些話，是她支撐著自己堅強面對的理由，多於給她女兒的教誨。每念及她的憂傷，我便無法不哀傷的落淚。

願我的外公能安息於那個我未知的世界。願我的母親身體健康，別過於悲傷。

信

楚

那天晚上的藍梅花茶跟烏龍一樣美好，我們口中說著回甘，那便是我離開溫暖的小房子以後，一直抱在懷中的感覺。你的圍巾剛好派上了用場，那夜風大，我一個走在天橋上時，突然感到孤苦，便把圍巾拉緊一些，免得著涼。

身邊有人說，《nana》已經不再好看了，可是我翻看著時，還是哭了，一如以往，我用書掩著臉，哭得好淒涼。你會知道原因。我總是想起你。遇見有趣的，吃著美味的，憤怒時，或者悲傷時。有時我會非常懷念在天后的日子，我們的星期天，我們常常喝茶，好像再也沒有更重要的事情一樣不要命地聊天。我總是希望讓你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並且確信，我們會能正確解讀彼此的暗語。然後我想起你的那些夢，想像我如何現身其中，走在你身旁。

那麼美好的婚宴，如果我能坐在你旁一同出席，那該不錯吧。無論如何，我們大概要一起看一次流星，這一年才算美滿。那個十九歲的年頭，我跑到中大去捱了一夜的風寒，結果好像也沒看到甚麼流星，只記得那一夜真的冷，我跟朋友一同躺在地上，看著漫天星光與雲，我想那便是我的浪漫年代。以後的日子，我再沒有那樣睡在百萬大道上，我甚至非常討厭那個地方，除了天晴的日子。

我失去過很多要好的朋友，我總是暗暗的擔心，或有一天，我也要跟如今親厚的人失散在紛擾的人事裡。我只能暗暗許願，不要再失掉任何連繫，曾經親厚的人，讓我們繼續一起，親厚下去。新的一年，紛紛沓沓，我只想你能得到那種沏茶時的平靜，好好的睡。

或者有天，我們會在遠方看一次流星。或者那天，其實不如我們想像的那麼遠。

同樣的，也讓我愛你如昔。

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