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827

不必攀登巴黎塔尖 詩般風光經已在前 今夜明天

20030827 [給自己的]

昨夜的事很對不起，無論我本身情緒多壞，也不應幹出叫你生氣的事。我想他說的或者對，你本質是單純的，你不覺察到跟我之間的問題，那些都不是問題，於是我看來如此無理橫蠻，而你選擇忽視這些情緒上的波動。

我可以站在我的位置說些甚麼呢，我沒有這種權利，我知道我一定會偷偷的回來，撫著每樣物件無力地哭。而你不會憐憫。而我又甘之如殆。然後等我再也沒有氣力真的死掉了完全無法再因為你而作任何事時，我才能真正的離開你。

我不明白你，不知道你的想法，不了解你說話跟不說話背後的意義。語言是一種假象，至少語言能輕易製造太多假象。我看著自己的言說，我明白我永遠無法透過語言分毫無差的表達我自己，我讓自己的感受跟想法被語言所修訂、刪改。

我說我愛你，我知道這無濟於事，這句子無法叫你產生感動，而我只能感動我自己，隨後是傷害。

我很想讓你別再生氣。我答應你，只要你說，我就順應你的意願處置我們。我不怨懟也不激動了，只要你說。如果這樣也為難，我乖乖的不再作聲好了，我離開，安 靜的，不讓你難堪。然後我們有過的一切，只能被記錄在這裡了，我怕我會記得不確切，我怕會錯過了任何細節，但是，已經無可追念了吧。

你說光，於是我有了光
你說愛，於是我愛。

這是我給你的。

也是我給自己的，最後的憐憫。1118

20030827 [眼睛]

我 的眼睛刺痛，再無法對著電腦書寫下去，它發出白色的光，我不斷將光調暗。我知道如果我來不及把一切記錄下來，它們將要逐一從我的記憶中消散，那些感動的時 刻，那些掩著臉無法停止抽搐的時刻，那些美好的人，那些殘忍的說話，那些關心，那些下定了又再一次推翻的決定。我任由自己隨意願而行，我任由自己妥協，也 任由自己反抗。我很累，也很亢奮。我很痛，也很快樂。小腹上的抽痛令我有理由哭泣下去。身體的累給我理由讓我不笑。她抽著煙說，給時間以時間。我還可以給 我甚麼。整個人。整個人生。

我無法欺瞞你們，我還沒有來到最後，未跌落到最盡頭，我可以用一切來交換的時候，我知道，這是我最懦弱的時刻，但我同時堅壯得讓我幾乎以為，我已經無所不能。

我的眼睛乾澀，幾天以來，我總是不能自主的流下眼淚，因為眼睛太痛了。我說，這是主因。我在欺瞞誰。誰又會被我所騙過。

我愛你。0118

20030825

20030825 [完結，一切又重新開始]

朗誦會完結了，謝謝所有來臨跟關心的人，謝謝所有朋友，謝謝在我崩潰的晚上從電話對面傳來的每一個安慰，謝謝我慌亂時所有親切的臉孔，謝謝你們包容而且諒解。謝謝h，謝謝你看似漠不關心的時刻，也謝謝你深藏的關心。

詩 集因為排版跟釘裝的問題而出現錯頁，我跟廿九几的朋友們還得跟進下去，書暫時不會發行，在朗誦會上買到的，可是第一批。我們有好幾個方案，真的要仔細的商 量，跟出版社，跟同儕。朗誦會的第二天我一直睡，時醒時入夢的，直到下午五時，天暗暗的，因為下雨的關係，朋友在電話中告訴我，打風了，三號風球。明報的 訪問也刊出了，用上了在陽光下的相片，我們在咖啡店內的昏黃照，就留為紀念好了。昨天更早的時間，收到同事k的電話，他看到訪問了，特意打給我，說相片很 漂亮，我胸口一陣熱，我們不是常聯絡的，他卻特意打來，讓人感動。

我還是有點混頓，要做的工作還沒有做好，而時間已經不夠我再花心思在別的事情上了，我卻還是打開了電腦，想寫下謝謝這兩個字。

辦一個朗誦會，很累人的事，朋友已經為我分擔了不少，我的身體卻仍是感到很勉強。很累很累。

窗外雨下得好狠，昨夜一直連綿到現在，我在睡夢中轉醒幾次，依稀的只記得一睜開眼，就看到他在身旁，熟睡了，抱著比比，他們的臉很像，有著一樣的溫馴，微微彎起的咀角。

如果朗誦會上如果他來了，如果書沒有出錯，如果我沒有沮喪，如果一切完滿，我如何知道在朋友之間有這麼多真切的關愛。老土啊，但是，真的好想感謝所有來了的人，很久沒見的，第一次見的，一直在我身旁的。謝謝你們。1158

[給楚]

他 結果將我的話，當作甚麼，我們還在一起生活。這種情況，你說，還要經歷多次，直到一天，我會執拾行裝真的一走了之。我受不了他跟別人的親厚，關心的語氣， 陪伴著別人，而我只能獨個兒進進出出這幢房子。他要再關心我更多，我才不致會死於冷漠裡，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迫到這種地步。他愛我，一定要，否則我們都太 愚蠢，花費了的氣力付出過的感情都變得不明所以。這樣我受不了。為什麼終於我會變成這樣討厭的人，我又想起愛情白皮書裡的成美，我曾經扮演過的角色，不是 1，就是100的人，掛居後來終於明白，不是所有奇怪的女人都往他身邊擠過去，而是他讓身邊的女人都變得奇怪了，掛居臉上的笑容苦澀，他奪去了成美在陽光 底下的笑臉，如今他終於放她走，把她的笑臉還給她。我害怕悲劇終於會重演，這一次，要是我還是失敗了，我想我再不要這樣用力去愛誰了。多麼可怕，他牽引著 我的情緒，以一個輕盈的手勢就將我摧毀掉，又再以一句不經意的戲言，來讓我重生。我的生生死死都不過在他的一個手勢與尾音之間。多麼可怕，我感到自己完全 失去了重量，被輕蔑。他待我的溫柔總是叫我沉溺。而我在於他又算是甚麼。他看到我哭了，不懂應對。我看著他，也不知道應該說甚麼，連我也在迴避了。可是我 這樣喜歡他，原來到這種程度也不值得讓我們可以廝守嗎？我想要的或者只是一點憐憫。

楚，如果他待我，有你們一半的好，或者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也最幸運的人。而這種事，從來古難全。1210

20030819

清晨 銅鑼灣

[發佈會來了]

劉芷韻《與幽靈同處的居所》朗誦會

「幽靈進進出出，窺視我的舊患。
它們甚至播起它們喜愛的歌曲，
以我的唱機，隨意擺動它們已經
不再存在的身體。……」
-----[與幽靈同處的居所I](節錄)

這是劉芷韻的第三本個人詩集，
第一次的個人朗誦會，廿九几這個出版組合第一次的公開活動。

日期︰2003年8月23日(星期六)
時間︰晚上7時至9時
主辦機構︰廿九几
活動內容︰詩朗誦、對談、分享
地點︰紫羅蘭書局
美孚新村4期百老匯商場222－225（美孚地鐵站Ａ出口）
查詢電郵︰toahsimsim@hotmail.com
廿九几網址︰http://www.openy.net/29.htm

20030819 [magic moment]

離開他們，朋友二人順路送我一程到小巴站，我跟他們揮揮手，上了小巴，只剩下司機身後的兩個座位是空著的，我坐下來，掏出電話，給他發了一通短訊︰

”m on the way home, where r u now?”

我的電話在短訊送出後隨即響起，接通，傳來他的聲音。

「找我幹嘛？」
「沒事，我已在小巴上，回家了。你呢？」
「我也回去了。」
「你吃了飯沒有？」
「還沒有。」
「你要回去才弄給你吃，還是怎樣？」
「回去再算吧。」
「……」我不知應再說甚麼，呆了一下，又再重新發出聲音。
「你在那裡？」
「都說在小巴上喇！」
「我是說從那兒回去？」
「旺角。」
「旺角？我也一樣啊！你上車了嗎？我的車子開動了！」
「我？我的也是？你的車子駛到哪？」
我看看車外，剛好見到火車在頭頂駛過。「剛經過火車站！」

他笑了，然後說，我看到你了，我轉身，也看到了他。我們竟在同一班車上，而我竟然沒有在上車時將他認出。他在電話中仍舊笑著，說我們無聊，他有事情要想， 不再說下去。我笑了，下班時他說同樣的話，我生氣了沮喪了對著他咆哮，他只在電話的另一頭說，我又沒有騙你！！的確句子的結尾就是打孖上的「！」，我氣憤 然後傷心，為什麼總是要這樣打發掉我。然後晚上我聽見他笑著再說同一句話，調侃的語氣，他輕輕的笑臉。我忍不住笑了，突然一種溫柔的感動昇起，那感覺，很 接近幸福。他不注視我叫我難堪，他的態度說話語氣舉止行徑使我不能確定我們，可是，原來還有這種神秘的時刻會讓我們遇上。

車廂一直晃動，我微笑著，那模糊的近似幸福的氛圍將我裹住了。0458

(我不想再糾纏再想將來我們或會如何難堪，難得我們遇上了這一刻，這magic moment)

20030817

20030817 [認真的時候]

一鼓作氣把宣傳朗誦會的宣傳稿用電郵發給朋友，貼在人家網上的留言板上，用icq傳開去。難得這麼認真的作一些認真的事情，突然變得有責任感的自己，一鼓作氣後很想好好睡一覺。

大家有空便來，不敢說會很好玩，我現在還不知道要作些甚麼，到時，再算吧。

詩集終於完成，江記跟昌的書他們都到手了，很想看看，我的還要待到下星期才能親手摸一下，之前的陰霾逐漸消散，我想，船到橋頭了吧，好歹來到這一步了，總算在廿九之前，我留下了一點實質的東西，紀念這幾年間的我。1747

20030816

20030816 [他們的死亡]

我越來越沉默
逐漸失去應有的熱度
步向死者曾經安睡的地方。
世界在陽光的照耀下晃動
擾亂了視線，她的臉上結霜，如此憂傷
終有一天她會明白世界是圓的
然而任何科學的理性的定律也改變不了
他們的死亡。

步過日光照耀的街道，步過舊居
他們的身影留在破舊的牆上
新的屋主說
要把牆壁翻新
我喜歡湖水綠
像住在海裡
那他們呢
他們的舊日呢
笑語被翻譯成文字刊印在
濟銷的文學雜誌上
有多少人看到他們的對話
有多少人了解
平常的溫柔的細碎的
他們之間不單單只有愛情
我了解，他們之間還有一所破舊的房子
四堵牆之間他們整日在推倒與被推倒
那是他們遊戲的方式
樂此不疲
受傷的是牆，與牆上逐漸剝落的顏色

離開了的人不應再次回首
死者不應回到舊日的居所弔唁
他們舊日的身影
經過了的風景隨風而逝
相信過的如雲煙過眼

我越來越沉默
翻譯著他們有過的對話
錄音帶卡在中段分手的章節
我知道他們將要分別了
而這是這一生中的第幾次
重覆說著相同的對白
靠著認知去了解話中真正的意義
他們的聲音被沙沙
沙沙的雜音淹沒
他們已經沉入深海
一片蔟新的湖水綠
冰冷的海水湧進他們的鼻孔
浸沒他們的諾言吧反正我不再相信愛情
我不信神

只有風仍舊帶著一樣的味道飄蕩
舊的房子漆上重新被寄以想像的顏色
湖水中央站著陌生者的一個微笑
我回到他們舊日同處整整三年的居所
我越來越沉默，他們已死
而我回來了目睹了一次新生的開展
甚麼時候我不再相信他們所謂的愛與廝守
卻迷信死者仍舊依附在
牆壁上
離不開
留不下
一句道別
20030813 0255

看過年的小說初稿後，我寫下了這樣一首詩。0334

20030815

20030815 [病的時候]

書幾次說印好了，結果還是沒有，老江說大概下星期，不要緊，趕得及朗誦會就好了。朗誦會定好了日期時間地點，內容只有個概略，我要仔細想想吧，還要宣傳吧，至少得通知朋友們來，這是辦朗誦會的最大目的，會後的飯局肯定是重頭節目。期待。

昨 天感染風寒，感冒了全身每個關節一起痛，我立即想到的是年紀大了，醫生曾說，年紀越大，發燒時便會越痛。想死。一個人拖拖拉拉的回到家裡，我想，可以找誰 來給我買一碗粥嗎？我的男朋友身在遠地，他肯定不會為了我的一點感冒而回來了。還有誰會為我赴湯蹈火不帶怨言，我心中知道，卻不想打那通電話，於是和衣在 床上沉沉睡去。

忘 了確實時間，好姊妹來電了，然後帶著一窩熱粥現身眼前，我們說起一些各自的往事，病倒了一個在家的淒涼。為什麼他不在，姊妹說仲駛問。我只能苦笑，或者他 只愛健康的我，或者他不相信平日動手動腳撩交打的我，原來也會病倒四肢無力，痛在身上的每個骨節，痛得流眼淚然後沉睡。我們都不應該可憐自己吧，太可憐就 會發現他的憐惜不夠，想得太多只有病得愈重。

今 天早上瞥見楚穿著我的tee離去，長長的頭髮散落，好像造夢一樣我的好朋友在我病倒了時前來，陪了我一整夜。也多虧他走了，剩下我可憐兮兮一個在屋裡，才 能跟好姊妹來一次依存廝守。我明白，是為了她知道那種淒涼，所以她來了。我明白，下一次要是我再病倒了而他視若無睹，我會怎樣理解他的舉動反應，他要照顧 他的家人，我肯定，對他來說，我是不用他照顧的，不是他的責任也沒有義務。我很氣餒當然我會氣餒，我很想跟這個人相處下去，可是再多一次吧我再氣餒多一 次，說不定就能離開他。反正都一樣，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愛他他不理解，我的要求都是無理的，他連我的注視都感到厭煩。為什麼我仍要希罕那些快樂的時刻， 為什麼仍折服於那人虛浮的笑臉。如果我愛誰就是要縱容他然後要求自己變強，強得可以不管他的行徑一味信他，他愛我就是最好的理由要我不再向他要求甚麼，我 再不想愛誰了。我累得要死，我的認真都被人笑著輕輕帶過。我再不要那一句話了，也再不用為他解釋，我每次想說其實我們一起有時很快樂，可是每次都要被新的 失望打斷我的話。為什麼我不直接責備他，因為我怕失去他。而失去了損失的是甚麼？我受不了我獨自在難過而他仍舊沒事人一樣，好像我從未存在過在他的世界 裡。

我知道，要是我能接受他這樣子對待我，我就活該一輩子不被憐憫的自強下去，到死也別再抱怨。

要不要這樣，真的是時候要想清楚。0619

20030813

20030813 [to live with him]

讀 智海的「記澳門」，讀到全車人一起害怕悲劇重演，就忍不住對著電腦發笑。我喜歡他的文字，也喜歡他筆下的圖畫與故事。楚說，智海是聰明的，我認同。身邊真 正聰明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剛好夠證明我的不聰明跟過份敏感。我留意著他們的聰明令他們在過怎樣的人生。而我是個笨人，笨手笨腳呆頭呆腦，專注細節卻又常 常粗心大意。怎樣的人才能跟我相處得來，美滿幸福，他一定要包容寬大同時敏感聰慧。可能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避開我將會帶來的傷害性，未必令我好過，至少他能 自保，讓他自己好過一點。

再 把我跟他的關係書寫下去，會令我陷入一種奇怪的不平衡的心理狀況。他說，把你的日記刪去。我哭了一個晚上，我死了。而當鬧鐘將我吵醒，我爬起來，我又重生 了。這是第幾次。我走向盥洗室刷牙洗臉，我回到卧室更衣梳妝，拉開窗帘的一角，讓日光透進來，照在我的臉上，蒼白疲累像鬼，我為自己塗上鮮黃的眼影，粉紅 的胭脂，我穿上姊姊的衣服，白色的布鞋，很累很累，而我還得抖擻精神走一段七分鐘的路程，才能到達小巴站，沿途陽光灼熱我不住流汗，掏出手帕擦去額上的汗 水，小心我不想把胭脂擦掉露出蒼白的空隙。工作的地方冷氣長開總是叫我抖顫，身體裡外都是冷的，呵出的每一口氣也是冷的。我穿上毛衣外套，坐下來，聽著同 事的對話當作工作的熱身，我沉默，想要融入他們之中。我煮了一杯咖啡給自己，我溜到後樓梯去一個人抽煙。我很睏，整夜在自我折騰。我記得我說，我不想睡在 你旁。我把其他想要說的話省略了。為什麼不想，我沒說，為什麼逃到沙發上，我沒說，為什麼傷心，我沒說。說了又如何。天亮了他一樣依舊不會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悄悄再說一遍。咩事呀？！他又要咆哮了，天知道為什麼不肯隨便說一句喜歡來了結我。)天亮了我上班去，努力想要表現我的工作熱誠， 事情已經過去了，發生，然後成為過去。等待下一次再重覆。

我才不要這樣重覆傷害自己來證明。證明我害怕悲劇重演，證明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要是我能在那座友善的小城跟全車人一起ss-ss聲，可能這些歌詞就不會再能刺傷我了。2156

20030811

20030811 [距離]

今 天與他見面時，恍若隔世，我花了好幾分鐘去適應，讓自己自然地笑著說，你曬黑了。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分手了，當我說，我會好好準備迎接他日的結果，被離棄也 好背叛也好，那時候，我還以為，他已經遠遠地離開我了。而他還在。他回來，仍然是那個樣子，冷漠依舊，可愛的地方也依舊。

我 難過，因為我不能確定他如何看待我。而我心死了沒有，要到怎麼樣的程度我才能叫作確定。謊言我也希罕，只要他說是，就是，他說不是，就不是。我不明白為什 麼即使一起，仍然得要處處防備時時提醒自己，為什麼不能不管後果，死就死。要我用所有朋友的關愛來換他真心真意，即使只有一陣子，我大概也不能抗拒這交 易。這不是沉迷，大概就是歇斯底里。

我 要如何才能小心翼翼的不傷害他，來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甚至不要真相，我只要一句話。真心假意我不再分辨了，我只要他告訴我，我以後要怎麼辦。他們教我各 樣可行的方法，來避免難過，來讓形勢逆轉，但是，我的軟弱位太多，我的弱點太顯眼，我的感情太外露，即使我裝作漠不關心我裝出一臉漠然，我還是在他背後便 難過，一旦捉住他的手就抖顫。而他根本承受不了。

我 錯了吧。根本不應該自以為是認為我能幸福起來，還希冀能叫他也幸福起來。要是他不愛我，我猜他也不見得過得很好，每天要跟我見面，活在狹小的房子裡，被我 干擾，忍耐我要聽的音樂，吃我弄的晚餐，看著或者不看著我發瘋，要是他不明白，我的所有行徑大概都只能被看作不明所以的情緒化。而假使他明白他理解我的想 法疑慮與不能自控，他仍在袖手旁觀，我是不是應該聽信他們的話。原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他了。簡單而言，他不愛了。

我 夢見他挽著我的手，我們要搬新房子，在山路上走著，我問為什麼，他說，他的朋友要住進我們的房子裡，我們便要搬走。我不明白，覺得於理不合，但是他牽著 我，我於是跟隨他走。夢中斷在奇怪的轉接上，下一個場境我只剩下自己，在一座巨大的架空而建的電動行人電梯之下，我走錯了路，無法踏上電梯跟隨其他人橫越 山峰，我只能仰望人們在電梯上發光的身影，陽光燦爛得叫我睜不開眼，我知道要走回正路得要花費太大的氣力，於是我坐在電梯下喘息。

我很累，再這樣下去只會更累。我要怎麼辦才好。我不想再寫這樣困窘的日記，我不想再面對這樣無處可躲的人生。他明明睡在我旁，呼吸安穩平靜，可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叫我窒息。

我們之間的距離廣闊無垠。0430

20030810

20030810 [談情說愛]

說 著的時候，我抽離自身的苦與甜，好像了解得很透徹，而透徹的，是置身其中時的執迷。我們都知道的一些經驗，我們用血肉之軀親身領受的背叛，甜蜜，幸福，傷 害，後悔，不甘，承諾，成長。在感情關係裡，我們已經是一生又一生的百劫輪迴。宿命也好，性格也好。其實誰會比自己更清楚與了解，親身的歷練，親自體味的 所有起伏。峰迴路轉，驚險刺激。要愛到底就是無所不能，就要有跌落谷底的準備。要甜蜜愉快得世界只在兩個人中間運轉，要專心一致只看著一個人日日夜夜，就 要承受反噬撲來時的所有重量。

為 隨時將要面臨的谷底絕望作好準備，準備下墜時可以恰好將我接住，「打定底先啦，就不致於7日無得訓」，楚說。我經歷過，我知道自己可以有多可怕，我看過觸 摸過谷底的風景，至今難忘，我以為即使故地重遊說不定這一之就能適應下來，但是，幸福過的人如何再捱得過再被拋棄時的重力。夠堅強嗎，夠聰明嗎，夠幸運 嗎。我怕得要死，我害怕再降落在那片暗灰色的土地上，閉上眼就滲出眼淚，久病不癒，無日無夜。

年 輕可愛的又南在訪問裡說，兩個人一起時就擔心佢有冇呃我，其實都是自信心的問題。或者只是如此簡單，但角力之間誰會告訴你真相，讓你透徹的放心，自信能掌 握一切。信心不是一個人可以建立起來的，在兩個人的關係裡，就要憑二人的力量去築起。用二人的力量構建的美好假象，卻能隨便摧毀在一個手勢之間，語氣透露 端倪，行為透視內心，說愛你／不愛你，都可以違心，要信，還是不信，只在一念之間，執迷不執迷，可能已是斷然二分的人生。

總要記得開始時的甜蜜，來支撐日後日漸被消磨耗盡的感情。可是單單為了當日的美好，到底還要付上多大的代價才會死心。

看 著我鏡頭下的他，我猜量著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承受幻滅。只要沒有被他說穿，我願意懵懂直到我被完全馴服，或者再無感覺。如果只是我缺乏信心，如果是我逼得太 緊，請原諒我如此不會節制，去得盡，收不回。去到盡頭，會看見怎樣的風景橫陳，悲觀的人如何樂觀期待美好，我知道，太多幻想會讓我跌得更痛，可是不存幻 想，我如何活得過這一夜。這一輩子。0627

[愛情以外]

要苦惱的，要擔憂的，叫我不能舒展眉頭，哭了又哭，想逃避不去面對卻又不甘心放棄認輸，我不要輸給自己的恐懼，不要輸給自己的懶。我有信心能撐得過，有信心能做得到，即使不能輕鬆應付，還是要撐過去才能叫我欣賞自己喜歡自己。

詩集將要出版，還未看到成品，擔憂已與日俱增，他們說，relax，我能做到就好，不放鬆下來，我知道真的，更多的事會被我弄得一團糟。我正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緒，然後要好好安排時間順序行事。希望能做到，至少我不能讓自己太失望。0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