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好時光

[睡醒]

醒過來，如今房子只剩下我一人，送他出門以後再爬上床，可是睡不了，頭還剩半邊在痛，情況比昨天晚上要好得多了，昨夜開始發熱，身體跟臉頰燙燙的，捲曲在沙發上，身上的關節發痛，最受不了這種痛楚，混身就只覺得痛，還加上小腹翻湧不住的抽搐，我就是受不了痛，他問我要不要去看廿四小時的門診，可是我不想動，我一動就在痛，站起來時頭痛得我忍受不住的低呼。我心中有一點害怕，我常常害些小病小痛，可是從未有過這樣劇烈的痛症，我在睡房用左手支著頭臚，等那陣痛過去。他給了我藥，我喝了就睡，輾輾轉轉終於入睡了，等醒過來後，熱退去了大半，他摸摸我的額角，說還有一點微熱，著我躺著別上班了，折騰一番，怕又會嚴重些。

我想下樓去走走，到銀行去辦些雜務，不能走太遠的路，盡量不讓自己太累就好。昨天受不了腰背上莫名的痛早退離開公司，回到旺角時就拉肚子，人虛虛的，又趕往醫院探望臥病的爺爺。姊姊責備我身體不好不應該來，我也怕自己會傳染病菌給爺爺，只好站遠幾步，叫喊他。他已經認不得我們幾個孫女，前幾年開始他已經認不出我們來了。步入病房前媽媽挽著我的手說，爺爺瘦了很多，見到了別要怕。那一刻我就想落淚。

從來跟爺爺的感情不算深厚，我們的家族比較重男輕女，很小時就覺得他們疼男孫不疼女孫，後來家族中發生不少的事，於是又疏遠了一些。爺爺在精神還好的前幾年，曾給媽媽一筆錢，著她為我們幾個孫女打些金器。我唯一的金鐲子，就是爺爺送的。

探望爺爺後，聽姑姐說過爺爺的狀況，心中也知道，要有準備了。心中就是覺得酸，只希望他能熬得過去，卻又不想看到他那樣痛與無力的吃著苦。

大概這些事在我們年紀漸長時就會發生，可是面對時，心還是很酸。還是很酸。1158

[回家]

甚麼事才會令人真正上心，記掛心頭，當很累了的時候，排位次序便會自動浮現，叫你懂得分辦你真的喜歡甚麼，討厭甚麼。當每天工作完成後，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你第一個想見的是誰，晚飯你想跟誰同桌，晚上你想與誰同渡。這些立即出現的想法，完全騙不了自己。

這星期我的身體出奇地疲累，需要很多很多的睡眠，才能確保第二天真的能撐起身體上班去。於是我很少跟朋友見面了，我沒有上網，也不知道朋友們的近況、去向，我的確很掛心他們，掛心很多事情，未看完的小說擱在床頭，未寫的詩留在記事簿的塗鴉之間，未買的禮物，未說的想念，未實踐的約定。我盡量想將一切安排得更好，可是我終於更多的時候甚麼也不想，只是回到他的身邊去。他讓我感到舒適而輕鬆，為我先一步處理好所有生活中必須處理的瑣碎事務，我累了，也可以安心地入睡，只要他在身旁，我就不用煩躁。我想，那是一種近乎回家的感覺。0652

[早睡]

星期四的晚上，回到旺角去，人本來睏得要死，可就是睡不著，在床上把整本雜誌看完了，還是睡不了，然後楚爬下床來，點了煙，我們就一直聊到天亮。天全白了的時候，我們說，不行，一定得要好好的睡去。結果我只睡了三小時，又得爬起身上班去。

星期五晚上，下班了獨個到"好旺角"吃他們的炸醬麵，一個人，坐在卡位裡，對面的女子也是獨個前來，我們點了相同的油菜芥蘭。慢慢踱步回去家中，等待朋友來電，再往太子一間樓上cafe見面。一見到陳仔時，發覺他好像又長高了，或者是我們太久不見了，我幾乎忘了他比我高那麼多。我們先上樓坐著，等待生日的dum出現。然後我們一同聊天，由cafe到我的家，我們聊了很久很久，一邊啖著桂花陳，一邊抽著煙。直到天亮了，朋友乘早車回家去，我才去洗澡，換過衣服爬上床躺著。外面的日光穿訪薄薄的窗帘，斗室內一陣清晨的透明的藍色。我很累了很累了，模糊間入睡去。

連續兩天，也在早上才睡，令人錯覺一天的時間延長了，好像發生了很多事，說過很多話。1326

[繼續睏]

延續昨天的累，今天很花就消耗了所有能量，很累了很累了。這兩天也做了"壞事"，心中不安，而且惡果已經臨頭，再不改掉這壞習慣，早晚出事。擔心啊。(壞朋友們，千萬別再引誘我>.<)1142

[半病倒]

不知因由的疲倦不已，小腹一直翻湧著抽搐，身體不住的滲汗，睜著眼一會就要累了，閤上眼卻無法入睡，多走幾步雙足就想要軟倒，頭痛，感覺虛弱，卻又未知原因，請了假，一整天只能躺著，坐在電腦前半小時，腰板痛，得站起來走走，還要合上眼休息。結果大半天下來甚麼事也沒幹過。有點生氣，不想浪費時間，卻對自己的身體沒奈何。多睡一會就會好起來嗎，希望如此。1824

[一生]

我有好幾個可以回去睡的地方。是不是因此而經常感到暈眩，而且飄泊得像鬼。對現在的生活沒有甚麼好埋怨的，剛吃過美味的大澳梅菜王蒸肉餅，那甜味仍留在舌上，在辦公室裡一邊吃家常午飯一邊看朋友的網站，順著習慣與掛念的次序逐一探訪他們。有的朋友我隔好些日子才會在網上探訪，看他們的文字，好比啃飯一樣重要，剛到了孤sir的花園，就為了看他寫的電影。感覺自己就像活在一個小社區似的，需要甚麼，就找那方面專長的朋友，我想知道關於書的事，可以到年年的網留言問林兄，我想知道關於拍照的，就打給魚旦，我想笑笑讓神經放鬆，到江記的飯氣劇場去，我想知道姊妹的近況，或是需要她們的打氣時，也總有我的去處。

在網上尋找可以停留的地方，也在現實中尋找。時間不夠用，我可能花很多時間黏在一個人身旁，可他入睡了我看著他的臉時，我還是覺得時間不夠。我想念的人很多，可去的地方很多，只是對他，我也要很多很多才足夠。早上看著窗外的日光灑在他的臉上，微笑留在咀角，我猜想他在夢見甚麼。突然我明白，一生原來不遠，短暫就是這麼回事。1334

[弟弟在唱歌]

昨天下午打從兩點開始人就緊張得不得了，我弟弟會在電台上唱歌，身在辦公室，但我整個人整個腦袋只剩下這件事。然後在我上洗手間的時候，男朋友來電想要告訴我是時候收聽了，我於是錯過了開段。就像《近所勿語》裡的情節，實果子上洗手間時，終於公佈她是得獎者。當我再收到電話通知，我急著打開會議室的收音機，卻笨手笨腳不會調教電台的頻道，緊張的我於是用借來的小型收音機戴上耳筒收聽。耳筒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拉著同事分享著一同聽他唱歌，我只覺得感動，身體在發抖，直接的反應是是想哭。我喃喃地說，他唱得很好，很好。

弟弟後來沒有成為昨天得分最高的參加者，下班時我再打給他，他輕鬆的說沒要緊，只問，有沒有失禮。那是當然沒有的，平心而論，沒有偏心，他真的表現得很好很好，當然他平日的表現可以更好，但我想像他站在台上面對那麼多陌生人時，那種壓力與緊張，就覺得他很了不起。從前那個面頰圓圓的小朋友，如今真的長大了，有時甚至比我還要成熟。我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兒時的他，那個長著蘋果臉怕羞又愛撒嬌的孩子，他就像我的孩子，我看著他長大，然後終於他跟我一樣，有了自己的生活，不再整天整日黏在家人的身旁，備受愛護疼惜，得一個人站在眾人面前，面對他自己的生活，有時會難過吧，就像我二十一歲的時候，我要去面對的，那些叫我手足無措的許多突變與困境。想著那時的自己，看著眼前的他，我真的希望他能活得快樂平安，少一些憂慮。

我有時會得意忘形的跟朋友說起他，說他靚仔，唱歌好聽，看起來，就像母親談起自己兒子時的模樣吧，如果讓弟弟見到，他一定會覺得失禮的人是我呢。不過我真的想說，我會為他而感到感動，更會為他而自豪。在別人眼中可能微小的事，於我而言，總有另一些深刻的意義。0639

[突然而來]

突然而來的所有問題，讓我啞口無言，努力翻開自己的腦袋，我說要誠實面對，卻還是難免惶恐，做錯了多少，做對了多少，對別人的影響有多少，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少，叫誰失望了，又叫誰快樂過。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要對自己負責，不是容易的事，尤其像我這樣粗心大意又愛躲懶的人。真心想愛護一些人，有時，真的很掛心一些人，看到她的留言時會眼紅紅，而埋在心裡的事，埋沒有過去的時光裡一些感受，如何面對，我還在學習。0138